【 杜佳琦醫師 布農族/排灣族 】–宜蘭縣南澳鄉衛生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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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願意為我鍾愛的原住民族貢獻所學,更熱切的盼望原住民族的醫療健康、生活品質能大大提升,而目前『衛生所醫師』這個腳色能否讓我為這樣的盼望發揮一己之力,當中仍有許多可以深探的。」

 

 

  • 求學時期

  地方養成公費醫師制度相關資訊則是高中時期間接從親朋好友得知。大學同時錄取了自費牙醫系和公費醫學系,在父母和部落親人的期待下,加上公費條件可減輕家中經濟負擔,在諸多因素之下便選擇成為醫師公費生。

  大學就讀台北醫學大學醫學系,同學有時會詢問我有關原住民公費生的問題,我的感受並非同儕對原住民有惡意,比較像是因不了解而產生的好奇。我沒遇過有人質疑我我是否有能力就讀醫學系,不過整個班級皆來自全國各高中的菁英,心中不免感到壓力。第一次段考後,發現自己在班上排名約落在前半段,心情上就較安心與篤定。我從來不避諱自己的身分,而是認為應該更努力讀書,用學業表現讓大家更認識自己。

  北醫常有出國交換的計畫,讓學生不用準備太多錢就可以到國外學校或醫院學習,對幾乎沒有甚麼出國經驗的我,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。在一次的英文口試中,一位考官、也是北醫婦產科的主任問我:「是原住民嗎?」 我回答:「是。」他說他很少遇到原住民報名,稱許我很積極進取。

 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:「我會盡量抓住每一個可以學習的機會。」

  他用非常堅定的眼神看著我說:「非常好! 要一直保持這個態度!」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,那是一段很真誠的對話。直到今天我仍然保持這樣的態度,無論在哪裡工作,盡量地讓自己有所學、有所成長,不受工作或地域上的限制。在北醫是很快樂的時光,曾和同學組樂團到校外表演,也參加舞蹈社,豐富的社團生活豐富了我的大學回憶。

 

 

  • 專訓時期

 

  想起在校時我對解剖很感興趣,還曾跟同學宣示以後要選神經內科,那時有位學長說:「等你進醫院再說。」直到我進醫院實習後,才發現學校學習與臨床工作是有非常大的差距,因此想跟學弟妹說選科不用急,進醫院後再說。

  實習後發現自己對急診、婦產科和家醫科都很有興趣。但當時「仇醫」的氛圍很嚴重,社會上不時聽到醫療糾紛案件,最終我選擇了家醫科。

 

 

  • 服務時期

  是無力:公費生尋找服務地點如霧裡看花、找不到方向

  最棘手的問題,就是不知道哪裡有缺額。那時衛生福利部網站上有半年以前的資料,與即時的缺額狀況不符合, 最後只能自己打電話衛生所詢問,一間一間的打…..耗時耗力後才找到台東縣內的衛生所,後來因家庭有突發狀況而調職。在尋找服務地點上,除了自己找、或詢問學長姐之外,其實現行地方養成公費生主責單位在資訊提供上幫助不大。

  是挑戰:服務範圍幅員廣大,上班路途與工作時刻之人身安全 

  原住民區的衛生所多位於山區,有些不會提供宿舍,當地也不一定有適合的住所可以租,於是有時需日日通勤。還記得我第一次開車走台九線前往上班地點,路上非常多砂石車、發財車、轎車和摩托車在飆來飆去,同時有同事告知有部分道路坍方…面臨上班路上遇到的種種危險,抵達上班地點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保險員,請他幫我投保最高額的意外險,因為我想起我的家人,萬一真發生意外,還能讓我的家庭有保障。

  之後轉往宜蘭工作,蘇花公路上更時常有天災、道路坍方或人為車禍的情形,相較於都市工作的同學,我的工作天天面臨交通的挑戰,時刻有生命安全的風險。

  是疑問:讓養成醫師或醫事人員進駐衛生所,真的是提升原住民健康的第一選擇嗎?

  訓練時期我一直以為「下鄉服務」,就是到衛生所作例如門急診、居家醫療等「看病」行為,但到衛生所後,才發現衛生所的醫師,必須做很多跟原住民醫療健康提升本質不直接相關的工作,例如:要處理繁瑣的行政工作、處理電腦資訊與看診硬軟體當機的問題、充當司機開巡迴車出勤、支援非原住民區域的衛生所門診、支援非原住民區的縣、市府或衛生局的活動...等等不勝枚舉,這些工作減少了公費醫師服務當地原住民病患的時間。

  當今衛生所被賦予非常多任務,但人力不一定有相對應的增加,因此衛生所每個職別都必須一同協調如何分配並消化大量的工作,因此我並指公費醫師不應該做與看診不直接相關的事情,但不諱言,公費醫師到衛生所擔任「衛生所醫師」,這樣的腳色,其實與醫院或診所內的醫師相比,能提供的醫療健康照護的工作時間被壓縮了非常多,對當地原住民的健康提升真的有助益嗎?

  台灣山區醫事人員布局近六十年,如今原民與台灣全體平均存活年齡仍少了有八歲之多,對於地方養成醫事人員,我們是否還要維持一樣的分配方式?一間衛生所至多只有2-3位醫師、護理師名額不等,而其他職別若不是零位,就是只有一位,偏鄉需要更多的醫事人力挹注。

  若打破讓養成醫事人員只在公家單位服務之慣例,以自營或與當地公家醫療單位合作之方式,讓更多人能同時在相同原住民地區服務,對原住民醫療提升是否會有更顯著的效果?值得探討。

  因此,若問我服務期滿是否願意留在原本的崗位繼續服務,我的想法是,我願意為我鍾愛的原住民族貢獻所學,更熱切的盼望原住民族的醫療健康、生活品質能大大提升,而目前「衛生所醫師」這個腳色能否讓我為這樣的盼望發揮一己之力,當中仍有許多可以深探的。

 

 

  • 給學弟妹的話

  我曾遇過學弟妹因為學業成績或是對自己沒有信心,不希望自己原住民的身分被知道,我想這些是自己的選擇,並沒有對錯。只是,在學業上或生活上遇到困難,若能主動找資源或向同學、學長姊討教,比起一個人承擔這些壓力,應該能有正面助益,進而也許能更勇於分享自己與自己的文化,應該會有更多元美好的學校回憶。

  從前在北醫,我很常找學長姐問東問西,尤其感謝高雄市茂林區毛冠喬醫師,也是我北醫的學長,在學時給我很多的意見及方向;也很感謝台東縣金峰鄉衛生所杜歆醫師、屏東縣來義鄉連筱筑醫師、劉穎醫師,謝謝這些才貌雙全的學姊在我選工作單位時給予的協助。

  所以學長姐的經驗傳承是公費人生路上不可或缺的一環,我目前已在衛生所服務,同時就讀臺大公共衛生學院健康政策與管理研究所,若學弟妹有任何問題,不要害羞、不要客氣! 歡迎聯絡我喔!!祝福你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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